戮紫這小暴脾氣，直接跟奉道人懟了起來。

不過她懟的也有道理，鯤都沒有排斥她和葉凡，奉道人憑什麽驅趕？

“你們會驚擾鯤的，還請離去。”奉道人講不過戮紫，但堅持趕人。

戮紫有點火大：“這又不是你們的地盤，你們進得我們進不得？”

“請離去。”奉道人還是那副樣子。

眼瞅著戮紫要發狂了，葉凡拉住她瞬移消失了。

一群奉道人壓根沒想到葉凡竟然跑了，四面一瞅，哪裏還有葉凡和戮紫的影子？

遙遠的天邊，葉凡和戮紫現身。

戮紫氣勢洶洶：“跑什麽跑？我怕他們不成？看他們那小身板，我一爪子就撓死了。”

“沒必要，他們是遠古尋道人，你把他們當成來深山裏采藥的人就行了，我們跟他們各幹各的。”葉凡絲毫不怒，在北冥中，任何人似乎都不會憤怒，除了戮紫這個小辣椒。

戮紫不情不願的，不過跑都跑了，總不能回去懟奉道人。

葉凡私心裏不想在北冥跟任何人產生沖突，因為那樣不敬。

逍遙游就是要逍遙，跟人幹架算什麽？

話不多說，兩人繼續往別處飛去，想找個機會跟鯤近距離接觸。

這一找就是好幾天，終於，第二條鯤出現了。

那是一條小型的鯤，體型跟龍差不多，在高空游動，向著月亮的方向前進。

葉凡和戮紫對視一眼，趕緊跟了上去。

他們都小心翼翼的，免得驚擾了鯤。

如此又不知道跟了多久，終於，鯤停了下來。

而前方的海洋上，竟出現了一大片建築。那是海上的建築，全部是木質材料搭建，跟大海並沒有違和感。

遠遠看去仿佛一個巨大的苗寨，高塔、水樓、木屋，應有盡有。

而飛近了一看更是震撼，這海上建築延綿了幾十公裏，可以看做是一個小城市了，裏面街道、殿宇、長橋……數都數不過來。

那條鯤，落在了海上建築的一座螺旋木塔中，仿佛歸巢了一樣。

“這是什麽地方？鯤住在這裏？”戮紫有點驚疑不定。

葉凡搖頭：“不，這裏是奉道人居住的地方。”

葉凡已經看到了奉道人，他們就跟外界的老百姓一樣，在這裏正常生活，這裏可以說是海上的世外桃源了。

“奉道人果然是遠古人，竟然在北冥建造了城市。”葉凡感嘆了一聲。

“那我們怎麽辦？要走嗎？”戮紫對奉道人很不滿，但也不想在這裏幹架，她看見了鯤脾氣就沒了。

葉凡想了想道：“還是走吧，奉道人是地頭蛇，會驅趕我們，無謂生事。”

“好。”兩人打算離去，可這時，那高聳的木塔中傳出一聲柔和的笑：“遠方來的客人，為何不進來看看？”

這個聲音很蒼老，但卻蘊含著活潑的生機，仿佛一個童心未眠的老婆婆在打趣似的。

葉凡和戮紫都有些驚訝。

他們兩人可是頂尖強者，這一路一直屏蔽了氣息，可以說，就算域王都不能發現他們。

結果在這裏停了一下，就被看似弱小的奉道人發現了。

對視一眼後，葉凡還是帶著戮紫過去了。

兩人幾步就到了木塔，這木塔高聳在海天之間，高度超過了三百米，而且開著一個朝天口，寬度近百米。

兩人從朝天口落下，能看到木塔內部的環形構造。

一盞盞紅燈籠的照耀下，木塔裏面層層疊疊的棧道反射著泛紅的光芒，美得不可思議。

戮紫直接看呆了：“好漂亮。”她整個人沐浴在紅光中，呆呆地下落。

葉凡拉著她，兩人一直落到了底部。

這底部卻是海洋，海洋上有青石，一個老婆婆坐在青石上，笑瞇瞇地看著葉凡二人。

戮紫回過神來，莫名地充滿了敬意：“見過老前輩。”

她這麽謙虛真是罕見。

葉凡也行禮，同時打量老婆婆。老婆婆是很婉約的人，雖然牙齒掉光了可看起來並不醜陋，她披著樸素的青衣，姿態優雅。

可以想見，年輕時候她必定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。

“你們二位，從何處來呀？”青衣婆婆笑問。

“我是龍族，他是華夏後裔，我們從九州來。”戮紫比葉凡還要主動，她還左顧右盼，“剛才那條鯤呢？”

那麽大一條鯤，進了木塔就不見了，實在太奇怪了。

青衣婆婆笑而不語，看看戮紫又看看葉凡：“這個小朋友，對逍遙游有什麽見解嗎？”

葉凡一楞，青衣婆婆怎麽這麽問？完全是文不對題啊。

不過他還是回答：“逍遙游註重灑脫，周莊夢蝶便是如此，我深有體悟。”

青衣婆婆眼中閃過一絲失望，接著又笑道：“你跟奉道人的想法是一樣的，不如留下來吧，過了百年千年，你或許能有更深的體悟。”

嗯？

葉凡和戮紫都不解，青衣婆婆到底想表達什麽？

“我們不能留下來，我們要去找蒼梧之淵，請老前輩指點。”戮紫作揖。

老婆婆輕笑：“鯤鵬不語，你們如何找蒼梧之淵？幾千年了，只有莊子和神龍能讓鯤鵬開口，你們有什麽辦法呢？”

的確，鯤鵬不語，那就永遠找不到蒼梧之淵。

戮紫是個急性子，聽得直撓頭：“您可以教教我們嗎？”

“過兩天，寨子裏有個鯤鵬奉祭，奉道人侍奉鯤，會有很多鯤前來，大家會嘗試跟鯤溝通，你們也可以去試試。”青衣婆婆又是一笑，“說不定你們就能令鯤開口呢。”

她看樣子要走了。

葉凡明顯感覺到了青衣婆婆的失落，自己和戮紫似乎讓她失望了。

“老前輩，還請指點一二。”葉凡拱手，不能讓青衣婆婆就這麽走了。

青衣婆婆看向上方：“人們都說莊周夢蝶，唯有莊周自己說，是蝶夢莊周，莊周不是莊周，而是蝴蝶。”

青衣婆婆留下這句話，向著上方飛去，瞬間化作一條巨大的鯤，一個擺尾就消失在了天穹上。

葉凡大吃一驚：“她就是鯤？”

這太不可思議了，葉凡無論如何都沒想到，青衣婆婆是鯤。

這是慣性思維，畢竟鯤是道，而且鯤鵬不語，又怎麽會突然變成人呢？

其實仔細想想，在北冥中，萬事萬物都是道，既然都是道，人和鯤又有什麽區別呢？

每個人都是鯤，每條鯤也都是人。

葉凡陷入了沈思，而戮紫眨巴著眼睛：“莊周是蝴蝶？蝴蝶那麽叼的嗎？”

這丫頭破壞了氣氛。

葉凡無語，帶著戮紫離開了木塔。

外面，一個個百姓似乎對鯤的到來司空見怪了，根本沒有什麽反應。

倒是葉凡和戮紫一露面就引起了圍觀。

這裏的百姓們常年與世隔絕，生活質樸無華，就跟古代人一樣。

而且他們都化道了，超脫了塵世，瞅著特別舒服。

“又是你們。”這時，一群青袍人來了，他們的打扮跟百姓不一樣，是北冥奉道人，相當於統治階層。

戮紫看見他們就來氣：“正是我們，剛才有條鯤婆婆讓我們參加鯤鵬奉祭，所以我們不走了。”

一群奉道人對視，有些詫異。

“什麽鯤？從來沒有鯤說話，你們從哪裏聽說的鯤鵬奉祭？”一個奉道人排眾而出，他特別高大，比葉凡還要壯，但偏偏氣質很柔，就如同女人一樣。

“木塔裏的鯤啊，剛才那麽大一條鯤飛過來你們沒看見嗎？”戮紫沒好氣道。

四周奉道人和百姓們都迷茫對視，壓根沒看見鯤來過這裏。

葉凡心裏一動，原來他們看不到，自己還以為他們司空見怪了呢。

“兩日後鯤鵬奉祭，我可以令鯤開口，讓我們參加吧。”葉凡插話。

而此言一出，震驚了整個寨子。

葉凡這個外界人能令鯤開口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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